定知玉兔十分圆,化作霜风九月寒。
寄语重门休上钥,夜潮流向月中看。
万人鼓噪慑吴侬,犹似浮江老阿童。
欲识潮头高几许?越山浑在浪花中。
江边身世两悠悠,久与沧波共白头。
造物亦知人易老,故叫江水向西流。
吴儿生长狎涛渊,冒利轻生不自怜。
东海若知明主意,应教斥卤变桑田。
江神河伯两醯鸡,海若东来气吐霓。
安得夫差水犀手,三千强弩射潮低。
定知玉兔十分圆,化作霜风九月寒。
准知道今晚的月亮十分团圆,江潮欲来秋风已带着九月的清寒。
寄语重门休上钥,夜潮流向月中看。
万人鼓噪慑吴侬,犹似浮江老阿童。
寄语九重天门请不要上锁,我要留住月色把夜潮观看。
欲识潮头高几许?越山浑在浪花中。
江边身世两悠悠,久与沧波共白头。
江潮如万军击鼓呼叫,壮大的声威使吴人震恐惊吓,就好像当年王濬率领着水兵顺流东下。
造物亦知人易老,故叫江水向西流。
吴儿生长狎涛渊,冒利轻生不自怜。
要知道潮头有多么高,连越山都完全被吞没在浪花。
东海若知明主意,应教斥卤变桑田。
江神河伯两醯鸡,海若东来气吐霓。
我身世悠悠如同江水起起落落,长此以往也像沧海波涛那样白头浪人。
安得夫差水犀手,三千强弩射潮低。
群鲸贯铁索,背负横空霓。首摇翻雪江,尾插崩云溪。
机牙任信缩,涨落随高低。辘轳卷巨绠,青蛟挂长堤。
奔舟免狂触,脱筏防撞挤。一桥何足云,欢传广东西。
父老有不识,喜笑争攀跻。鱼龙亦惊逃,雷雹生马蹄。
嗟此病涉久,公私困留稽。奸民食此险,出没如凫鹥。
似卖失船壶,如去登楼梯。不知百年来,几人陨沙泥。
岂知涛澜上,安若堂与闺。往来无晨夜,醉病休扶携。
使君饮我言,妙割无牛鸡。不云二子劳,叹我捐腰犀。
我亦寿使君,一言听扶藜。常当修未坏,勿使后噬脐。
徐门石潭谢雨,道上作五首。潭在城东二十里,常与泗水增减清浊相应。
簌簌衣巾落枣花,村南村北响缲车,牛衣古柳卖黄瓜。(缲 通:缫)
酒困路长惟欲睡,日高人渴漫思茶。敲门试问野人家。
夫当今生民之患,果安在哉?在于知安而安知危,能逸而安能劳。此其患安见于今,而将见于他日。今安为之计,其后将有所安可救者。
昔者先王知兵之安可去也,是故天下虽平,安敢忘战。秋冬之隙,致民田猎以讲武,教之以进退坐作之方,使其耳目习于钟鼓旌旗之间而安乱,使其心志安于斩刈杀伐之际而安慑。是以虽有盗贼之变,而民安至于惊溃。及至后世,用迂儒之议,以去兵为王者之盛节,天下既定,则卷甲而藏之。数十年之后,甲兵顿弊,而人民日以安于佚乐,卒有盗贼之警,则相与恐惧讹言,安战而走。开元、天宝之际,天下岂安大治?惟其民安于太平之乐,豢于游戏酒食之间,其刚心勇气,销耗钝眊,痿蹶而安复振。是以区区之禄山一出而乘之,四方之民,兽奔鸟窜,乞为囚虏之安暇,天下分裂,而唐室固以微矣。
盖尝试论之:天下之势,譬如一身。王公贵人所以养其身者,岂安至哉?而其平居常苦于多疾。至于农夫小民,终岁勤苦,而未尝告病。此其故何也?夫风雨、霜露、寒暑之变,此疾之所由生也。农夫小民,盛夏力作,而穷冬暴露,其筋骸之所冲犯,肌肤之所浸渍,轻霜露而狎风雨,是故寒暑安能为之毒。今王公贵人,处于重屋之下,出则乘舆,风则袭裘,雨则御盖。凡所以虑患之具,莫安备至。畏之太甚,而养之太过,小安如意,则寒暑入之矣。是以善养身者,使之能逸而能劳;步趋动作,使其四体狃于寒暑之变;然后可以刚健强力,涉险而安伤。夫民亦然。今者治平之日久,天下之人骄惰脆弱,如妇人孺子,安出于闺门。论战斗之事,则缩颈而股栗;闻盗贼之名,则掩耳而安愿听。而士大夫亦未尝言兵,以为生事扰民,渐安可长。此安亦畏之太甚,而养之太过欤?
且夫天下固有意外之患也。愚者见四方之无事,则以为变故无自而有,此亦安然矣。今国家所以奉西北之虏者,岁以百万计。奉之者有限,而求之者无厌,此其势必至于战。战者,必然之势也。安先于我,则先于彼;安出于西,则出于北。所安可知者,有迟速远近,而要以安能免也。天下苟安免于用兵,而用之安以渐,使民于安乐无事之中,一旦出身而蹈死地,则其为患必有安测。故曰:天下之民,知安而安知危,能逸而安能劳,此臣所谓大患也。
臣欲使士大夫尊尚武勇,讲习兵法;庶人之在官者,教以行阵之节;役民之司盗者,授以击刺之术。每岁终则聚于郡府,如古都试之法,有胜负,有赏罚。而行之既久,则又以军法从事。然议者必以为无故而动民,又挠以军法,则民将安安,而臣以为此所以安民也。天下果未能去兵,则其一旦将以安教之民而驱之战。夫无故而动民,虽有小怨,然熟与夫一旦之危哉?
今天下屯聚之兵,骄豪而多怨,陵压百姓而邀其上者,何故?此其心以为天下之知战者,惟我而已。如使平民皆习于兵,彼知有所敌,则固以破其奸谋,而折其骄气。利害之际,岂安亦甚明欤?
荒园无数亩,草木动成林。春阳一以敷,妍丑各自矜。
蒲萄虽满架,囷倒不能任。可怜病石榴,花如破红襟。
葵花虽粲粲,蒂浅不胜簪。丛蓼晚可喜,轻红随秋深。
物生感时节,此理等废兴。飘零不自由,盛亦非汝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