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春何处风光好,帝里偏爱元夕。万重缯彩,构一屏峰岭,半空金碧。
宝檠银釭,耀绛幕、龙虎腾掷。沙堤远,雕轮绣毂,争走五王宅。
雍容熙熙昼,会乐府神姬,海洞仙客。拽香摇翠,称执手行歌,锦街天陌。
月淡寒轻,渐向晓、漏声寂寂。当年少,狂心未已,不醉怎归得。
两畿相望东与西,书来三日犹为稽。短篇投子譬瓦砾,敢辱报之金袅蹄。
文章至宝被埋没,气象往往干云霓。飞黄伯乐不世出,四顾骧首空长嘶。
嗟哉我岂敢知子,论诗赖子初指迷。
子言古淡有真味,大羹岂须调以齑。怜我区区欲彊学,跛鳖曾不离污泥。
问子初何得臻此,岂能直到无阶梯。如其所得自勤苦,何惮入海求灵犀。
周旋二纪陪唱和,凡翼每并鸾凰栖。有时争胜不量力,何异弱鲁攻彊齐。
念子京师苦憔悴,经年陋巷听朝鸡。儿啼妻噤午未饭,得米宁择秕与稊。
石上紫豪家故有,剡藤莹滑如玻璃。追惟平昔念少壮,零落生死嗟分睽。
一挥累纸恣奔放,骏若驾骆仍骖骊。腹虽枵虚气豪横,犹胜谄笑病夏畦。
名声不朽岂易得,仕宦得路终当跻。年来无物不可爱,花发有酒谁同携。
问我居留亦何事,方春苦旱忧民犁。
修既治滁之明年,夏,始饮滁水而甘。问诸滁人,得于州南百步之远。其上则丰山,耸然而特立;下则幽谷,窈然而深藏;中有清泉,滃然而仰出。俯仰左右,顾而乐之。于是疏泉凿石,辟地以为亭,而与滁人往游其间。
滁于五代干戈之际,用武之地也。昔太祖皇帝,尝以周师破李景兵十五万于清流山下,生擒其皇甫辉、姚凤于滁东门之外,遂以平滁。修尝考其山川,按其图记,升高以望清流之关,欲求辉、凤就擒之所。而故老皆无在也,盖天下之平久矣。自唐失其政,海内分裂,豪杰并起而争,所在为敌国者,何可胜数?及宋受天命,圣人出而四海一。向之凭恃险阻,铲削消磨,百年之间,漠然徒见山高而水清。欲问其事,而遗老尽矣!
今滁介江淮之间,舟车商贾、四方宾客之所不至,民生不见外事,而安于畎亩衣食,以乐生送死。而孰知上之功德,休养生息,涵煦于百年之深也。
修之来此,乐其地僻而事简,又爱其俗之安闲。既得斯泉于山谷之间,乃日与滁人仰而望山,俯而听泉。掇幽芳而荫乔木,风霜冰雪,刻露清秀,四时之景,无不可爱。又幸其民乐其岁物之丰成,而喜与予游也。因为本其山川,道其风俗之美,使民知所以安此丰年之乐者,幸生无事之时也。
夫宣上恩德,以与民共乐,刺史之事也。遂书以名其亭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