先生卓难攀,材真帝王佐。皎皎众所病,蜿蜿龙方卧。
卷彼天下惠,赴此一郡课。幕府既多暇,山水乃屡过。
旌旗拂蒙密,车马经坎坷。爱此谷中泉,声响远已播。
槎横势逾急,雨点绿新破。旁生竹相围,竦竦碧千个。
遥源窅难窥,磐石坦如磋。游鳞戢可数,飞鸟嘤相和。
援琴薰风后,结宇寒岩左。觥筵已得月,金纨尚围坐。
心如合逍遥,语不缀招些。一时耸传观,千载激柔懦。
《甘棠》诗之怀,岘首泪尝堕。况此盛德下,襦裤人所荷。
不假碑刻垂,栋牖敢隳挫。当今甲兵后,天地合轗轲。
先生席上珍,岂忍沟中饿?毋徐黑轓召,当驰四方贺。
临川之城东,有地隐然而高,以临于溪,曰而城。而城之上,有池洼然而方以长,曰王羲之之墨池者,荀伯子《临川记》云也。羲之尝慕张芝,临池学书,池水尽黑,此为其故迹,岂信然邪?
方羲之之不可强以仕,而尝极东方,出沧海,以娱其意于山水之间;岂其徜徉肆恣,而又尝自休于此邪?羲之之书晚乃善,则其所能,盖亦以精力自致者,非天成也。然后世未有能及者,岂其学不如彼邪?则学固岂可以少哉,况欲深造道德者邪?
墨池之上,今为州学舍。教授王君盛恐其不章也,书‘晋王右军墨池’之六字于楹间以揭之。又告于巩曰:“愿有记”。推王君之心,岂爱人之善,虽一能不以废,而因以及乎其迹邪?其亦欲推其事以勉其学者邪?夫人之有一能而使后人尚之如此,况仁人庄士之遗风余思被于来世者何如哉!
庆历八年九月十二日,曾巩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