难交困新知,触事得晚悔。人方趋势富,我独居老大。
悠悠强衰颜,耿耿堕末界。岂无相于迹,襟腑殊恶爱。
羞同复多嫌,乐与翻自坏。谭高递互笑,饮勇周旋怪。
嘉荣徒染濡,程孔肯倾盖。闭门当止矣,非敢事閒退。
愿君勿斲木工手,请斲财户眼与心。时平力赡侈不彻,有见必欲相摹临。
试言贱工目所击,窃窃富室清溪浔。偶来公府證讻讼,适见栋宇雄深沉。
归损多赀换堂室,唯恐壮丽微差参。逡巡子弟到京国,新值器服夸如今。
买真购法不议价,持还逞诧争歌吟。一家矜尚一乡慕,自此籍籍师奢淫。
当时溪西鄙朴老,颇出厉语聊讥侵。为言人生倚衣食,繁手未必加淳音。
百年荣落岂易保,身后志业须胜任。华榱不可孕金谷,盛服几许忘釜鬵。
不见声容赫赫家,晚来衰谢无遗簪。乃公营求嗣孙毁,弓剑往往同芒针。
人情护近不庇远,厉语一出争诟擒。况我孱微食技业,得不骪靡依馀阴。
区区小材盖如此,天下谁与制尺寻。安得高梯切阊阖,上叩帝膝敷诚忱。
尽取人间富财户,免使僭偪难
界山馆下平街路,行客无穷朝接暮。十年二十四回过,每觉人烟不如故。
初寻此地谒高士,廛里欢愉忘迫遽。固嫌饿子辱闾阎,乃有善人尸管库。
歌声酒气等閒满,鱼尾彘肩容易具。半无宾客味群书,盈耳只闻论富庶。
一来奔走绕淮汴,高士亦趋城市去。南蹄北辙不可留,虽有暂经难久住。
前冬适自故园出,忽见疮痍变其处。岂能糠秕保黄台,乃忍沟渠叠童孺。
官条既改驿亭破,儒者不存书屋蠹。萧然巷陌但荒埃,听说流亡不知数。
昨朝又自剑池返,遭值故人车马驻。相看问讯十年间,涕泪沾襟如水注。
当时饱腹今半殍,近岁朱颜多已腐。一杯虽举屡噫鸣,永夜不眠犹恟惧。
哀哉天运不易识,安得各齐金石固。凌晨复过高士门,回首荆榛带霜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