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路、曾皙、冉有、公西华侍坐。子曰:“以吾一日长乎尔,毋吾以也。居则曰:‘不吾知也。’如或知尔,则何以哉?”
子路率尔而对曰:“千乘之国,摄乎大国之间,加之以师旅,因之以饥馑;由也为之,比及三年,可使有勇,且知方也。”
夫子哂之。
“求,尔何如?”
对曰:“方六七十,如五六十,求也为之,比及三年,可使足民。如其礼乐,以俟君子。”
“赤,尔何如?”
对曰:“非曰能之,愿学焉。宗庙之事,如会同,端章甫,愿为小相焉。”
“点,尔何如?”
鼓瑟希,铿尔,舍瑟而作,对曰:“异乎三子者之撰。”
子曰:“何伤乎?亦各言其志也!”
曰:“莫春者,春服既成,冠者五六人,童子六七人,浴乎沂,风乎舞雩,咏而归。”
夫子喟然叹曰:“吾与点也。”
三子者出,曾皙后。曾皙曰:“夫三子者之言何如?”
子曰:“亦各言其志也已矣!”
曰:“夫子何哂由也?”
曰:“为国以礼,其言不让,是故哂之。唯求则非邦也与?安见方六七十,如五六十而非邦也者?唯赤则非邦也与?宗庙会同,非诸侯而何?赤也为之小,孰能为之大?”
村家何错落,村树何凌乱。一径长逶迤,四野青草断。
道旁一老翁,牵萝发浩叹。茅屋颠风飘,禾田恶水漫。
穷民兼饿殍,腹枵已年半。荒鸡号昏宵,鳏鱼旷晨旦。
出门天地空,四顾无樵爨。官吏日叩门,敲扑驱种蔗。
糖税归国家,糖利归会社。农户绝饔飧,啼饥穷日夜。
农夫剧苦辛,为农难为稼。蔗田虽有收,贱估不论价。
昨来大雨风,蔗苗况如赭。徙倚到东皋,嗷嗷盈四野。
去年雨烂苗,今年风残稻。陂塘处处乾,水租徵更早。
野田璺如龟,无禾亦无草。农夫畏出门,坐饿成枯槁。
妇孺啼于床,牛羊号于皂。粒米贵如珠,况乃乏刍稿。
荷锄何处施,悠悠望有昊。潦后布旱云,雨露绝点滴。
四野烂如泥,炎威乃赫赫。枯苗涸田间,峥嵘日火赤。
万户亿人家,群饥成菜色。此间祲气多,有雨亦无泽。
况乃恒阳天,庶草何由殖。薰风来若丝,解愠空太息。